老方丈问:“你为何要出家?若是为了逃避婚事选择出家,那不是一个好的计策。出家之人断七情六欲,色食性也,你如何断?”
游雾不说话,老方丈苦口婆心:“出家没有回头路,要斩断三千丝。”
游雾抬起头,面如死灰看着老方丈,微微启唇:“除了头发,其他都可以不要了。头发要留着。”
延伫很喜欢他的头发,会格外耐心教他梳男子发髻,游雾舍不得。
不舍不舍,如何舍得舍得?
老方丈却没有多言,既是游雾本意,又无义母阻扰,且不曾犯下淫杀盗妄之罪,老方丈予以他修行的身份,游雾没有获得朝廷的度牒,做不成正儿八经的和尚,只能算是个“行者”,带发修行之人,寺庙分与一勺一碗一杯,这正是他小时候抓阄抓到的银勺铁碗,当时任谁都想不到,竟是这番含义——再吃庙内饭的含义。
从此兰溪街上的百姓,再没见过一位神清气爽的小少年往兰溪楼里跑了,既出了家便不可成婚,知县的小女儿碰了一堵硬墙,朝种树夜乘凉——不可能的事,再不来叨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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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雾清扫着禅堂,庙门外不远处传来的锣鼓声不似哪个铺子开张的阵势,轰轰隆隆响了一整天,从四更天起便能听见,游雾夜巡之际耳根子便没清静过,一直到五更天鸡打鸣,然吵吵嚷嚷闹个不停,锣鼓纷飞,游雾彻夜没睡着,庙里跟着他的小和尚们也没睡好,霜打的茄子般一个个儿的耷拉脑袋。
游雾放下扫帚,“最近怎么这般热闹?”
一个小和尚说,“前几天我听老方丈说,朝廷要派人来例行督察,整个兰溪镇都草木皆兵了。”
督什么,这小地方,督来督去不也就那样。游雾暗暗腹诽。
他出家三年,别的本事没长,只知道说话做事都得看场合,不能像以前那样胡闹——以前,游雾摇摇脑袋,还想什么以前,最逍遥自在的日子已经如落花流水一去不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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