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里走,顶楼开了一扇天窗,在临近黄昏的日暮景象中,还有敞亮的光从天窗往下撒。
远远看去,天窗下摆着一张矮桌和一把高椅,桌上放着一盏点好的蜡烛,像是这片黑幕中有一个极亮的小点。
角楼里安静极了,唯一能听到的便只有沈晏清自己发出的声音,他的心跳、他的呼吸、他的脚步。就像是黑暗中正沉睡着一头比山还要辽远的恶龙,只要发出了一丁点的声响,就会从梦境中醒来,将他生吞活剥地咽下。
沈晏清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。
他看见桌上用镇纸压着什么东西,于是有了些好奇。
可当走近,沈晏清又有些害怕,似乎是心底有个声音正在警告他:不要看。
镇纸压着一张薄如蝉翼般的宣纸,剔透的纸面用工笔隽永地画了一丛花,那是一整片的雏菊,在雏菊的正中央,卧着一位美人。
就像是从前砚青笔下的每一个即使没有明确的画下面容,但依旧使人心动的绝色美人,画中人微微俯下身,他像是一只从容的野猫要去轻嗅沾着露珠的叶子,也像是一只有着绮丽羽翅的蝴蝶要去多情的亲吻一朵雏菊。
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,这个画中人被画上了脸。
含羞带怯的眼睛,微红的脸颊,这张本该因为漂亮纯洁而显得娇纵得理所应当的脸上,多了好似刻意勾|引的诱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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