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你妈妈,老特拉什,她是个好人。这不是寒暄的场面话,我得告诉你,她是值得敬佩的宿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古铜sE的、微弱的天光照进办公室,帕兹局长与她的秘书站在两侧,典型的马蹄形站位。某种程度上来说,这位内阁成员、高山半岛文化区的司法部长,她与教母的区别并不大,起码从组织形式上来看是这样。白马兰走到靠窗一侧的沙发前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以为我摧毁了老特拉什。我让她失去了竞选资格,将她b出政坛。但我不得不承认,特拉什是个传奇。大部分结社成员只能挺过两轮起诉,而你妈妈,我起诉了她七回,她都逃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十年过去,阿拉明塔的额发花白、容颜沧桑,然而雌风依旧,惺惺不昧。她悬在冷峻的空气中,当她说话时,‘咔哒’‘咔哒’的钟表指针也仿佛止住鸣声。光线透进双面磨砂的镀膜玻璃,她是一座寂静的孤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感谢您的称赞,阿拉明塔姨妈。”白马兰微笑着歪过头,浓墨般的发丝从肩头倾泻“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相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小nV孩儿对她抱有很深的敌对情绪,阿拉明塔可以理解。她起身走到边桌前,倒了两杯威士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,好姑娘。”阿拉明塔递给她一杯酒“我会尊重你,就像尊重老特拉什那样。首先,让我说一些我的经历,希望这能让我与你达成基本的共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洗耳恭听。”白马兰扬了下酒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我年幼时,统治地下帮会的教母是‘大象腿’齐格。那时还没有西瓦特兰帕集团,齐格的帮会也还是传统模式的暴力组织,只在阿西蒂亚市活动。她是个鱼贩子,很高,手臂上有一道近四十厘米长的疤。她的大腿b你的腰还壮,当她热情地拥抱你时,你要当心,她扭断你的脖子就像杀鱼一样简单。任凭谁见了齐格,都会发怵,她身上的鱼血味闻起来就像h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拉明塔的嗓音有些粗糙,仿佛经年积锈,块垒不平。她走回办公桌前,倚靠着边沿,身影在地板上拉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齐格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,她蛮不讲理且崇尚暴力,她用枪抵着你的头,强迫你承认她的话语就是法度,她的强权就是真理。我难以理解这样的逻辑,尤其是当她的理念在高山半岛大行其道,人人捧着财富和尊严向她纳贡,渴望依附于她的时候。那是阿西蒂亚市最混乱、最黑暗的时候,战争刚刚结束,然而这T系内的每个人都仍然像应激的动物那样自相残杀,争斗的烈度没有降低,公平的门槛却不断提高。她最终的惨Si并不让我感到奇怪,她亲手培养的接班人——我喜欢你的神情,小姑娘。你的母亲,老特拉什,谋杀了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,b起惊讶,白马兰更多的是感到意外,她扬了扬眉毛,并未开口。她的妈妈时常提起齐格,提起齐格对她的知遇之恩,提起齐格是如何帮助她成为商人,并最终将她捧上教母的宝座。当然,这世界上并不存在适用于所有人的正义原则和公正权威,秩序建立在冲突之上,她知道妈妈和齐格之间有矛盾,她只是没想到这矛盾如此激烈,激烈到不Si不休的程度。毕竟妈妈都没有对阿拉明塔做什么,不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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