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怎地,就在他要把枪收进西装内袋之前,我忽然一GU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,举起相机,对着他的上半身就喀擦一张。这个冒然的举动没有让西装头愤怒,他只是错愕而已,小痞蛋的动作却很快,手上的枪又对准我的脑袋。
「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?」西装头挥手制止了小痞蛋,然後竟还带着笑容问我。
「我是记者。」我强调了我的身分,让他知道按下快门是我的本分。
「g掉他吧!」小痞蛋嚷着。
「g你娘!闭嘴!」西装头转头对他斥喝,一个老大的威严让我也不禁退了一步。西装头一把夺过小痞蛋手上的枪,收进自己怀中,对我说:「这张照片我不希望任何人看见,你能答应的话,我就告诉你我是谁。」
我能说不吗?没有选择余地的人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。确认我不会泄密後,西装头伸手扶正他的墨镜,对我说:「我收钱办事,买家要买哪颗西瓜,我就摘给他,没人出价的话,瓜再好我也不摘,这是江湖规矩,也是个人宗旨,所以我不会摘你西瓜,就算你很没礼貌地拍了我照片。一个江湖人不需要名字,名字是通缉名单上面才要用到的东西,所以你可以跟别人一样,叫我瓜农就可以,我只是个摘西瓜的。」他下巴撇向小痞蛋一下:「这是我的助手,他叫做阿J。」
拜瓜农之赐,我找到满脸眼泪鼻涕的阿金,她脸上的妆这时跟鬼没什麽差别,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巷子另一边的电线杆下。我也几乎失去了走路的力气,瓜农跟阿J从巷子另一边离开,而我扶着墙,蹒跚地走了大约百来公尺的巷道。中间经过倒卧血泊中的老部长时,我连看都看不下去,老部长的屍身蜷曲成一团,我看不清楚他哪里中枪,他的脸有一半泡在血里,Si状很惨。
扶起阿金时,我这才终於明白:g了一辈子记者,不管是拿笔或相机,所记录或描述的,都是把自己区隔在事件范围之外的世界,那时你可以冷漠,可以置身度外,可以用无情且冷漠的手指,叙述各种对当事人来说其实极尽悲惨的故事。然而当自身卷入其中,当枪口抵上了自己额头时,一切竟然变得好真实,好贴近,真实得让人难以承受,无法招架。
我花了好长的时间,才稍微冷静下来。老邓亲自帮我做完了笔录,巷子里有人看见我走过,於是报了警。我跟阿金还没回到车上,警车就已经抵达,老邓闻风而来,他要拜托我的,就是希望透过记者无孔不入的钻研伎俩,去探探老部长的底,想藉此多了解一下他旧部魏晨豪的过去。结果这下可好,老部长跟阿金的对话内容只有三十分钟长,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部长在抱怨国家对退休官员的待遇之薄,关於他跟魏晨豪之间的关系竟然只字未提。阿金还想说第一次见面,不急着追根究底。说完故事後,老部长很客气地送阿金出门,陪着她走到巷头附近才分手。
而便是那当下,有人经过阿金身边,就在她打算拿出手机,准备开机打给我时,枪声暴响,再回头,老部长已经倒地,瓜农跟阿J对着巷尾的两个年轻男人连开数枪,局面陷入混乱,惊惶失措的阿金几乎是爬出巷子的。
「所以Ga0砸了。」我摊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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