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痛楚并未是他不能接受的要点,而是因为每一次死亡的原因皆是因为薛云阳,仿佛他是一个活在薛云阳阴影之下的影子,一种无法言喻的恨意在心口扎根,由过往和如今组成,不经意间成长,只需要一个时机这颗种子便能破土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晏南舟站在自己的识海之中,遍地尸骸,断臂残肢,血雾弥漫,乌云压低,目之所及皆是疮痍,视野所过血水肆虐,他就这么站在中心,听着血海之中传来一阵阵哀嚎和啼哭,声声泣血,嘶哑难听。

        水波翻腾,那浓稠红的发黑的血水中探出一个个脑袋,他们长着晏南舟熟悉的脸,有父母的,有晏家护卫的,有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张大着嘴,双瞳瞪大,眼珠快要掉下来,露出满嘴的尖锐的牙齿,疯了般伸长了手,利爪撕抓着晏南舟的衣摆和脚踝,口中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气泡声,朝着四面八方而来,好似要将晏南舟撕扯到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    脚踝被用力一拉,呆滞的晏南舟跌坐在地,身躯融入血海之中,血海一点点蔓延过胸膛,他被那些冤魂残肢拖着一点点沉入血海之中,腥臭的血水盖过脖颈钻入鼻腔口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淹没头顶的最后一秒,晏南舟看见了纪长宁,她就站在不远处,漠不关心看着自己被尸山血海吞没,眼中毫无波动,血水灌入胸腔,视野变得浑浊不堪,呼吸困难不已,晏南舟缓缓闭上眼沉入水底。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崩塌,视野被剥夺,整个人似沉浮在没有边界的黑暗中,不知来处,不知归期,直至天边露出一抹白光,起初是一个点,接着变成一根线,最终逐渐成为一个圆,再不断朝着他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光有些刺眼,晏南舟抬手遮挡住些许,随后缓缓朝着前方伸手,光点触碰到指尖时,骤然变大,刺眼的光笼罩住晏南舟,让他什么也瞧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 眼睑轻颤,微弱的光透入眼帘,晏南舟呼吸微弱的睁开眼,周遭的湖面蒙上一层纱,显得雾蒙蒙的不真切,等了一会儿画面才逐渐清晰,眼珠转了圈,瞧见是在自己房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简陋的屋中空无一人,极其安静,阳光打进来,光晕下飞扬着灰尘,他垂眸看了身上缠满的纱布,便试着起身,可刚有些动作四肢百骸便传来钻心的痛,疼得他眼前一黑,倒吸一口凉气,缓了许久才有好转,咬着牙一只手扶着腹部的伤口,一只手撑着床栏动作缓慢的起身,光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便疼得他满头大汗,连后背衣衫都被打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沿着床边走了两步,房门突然被人推开,刘小年端着药碗走了进来,瞧见屋内的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,“晏师兄,你醒了啊,你怎么下床了,宋师伯说你需要好生休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睡了多久?”晏南舟的身影干哑浑浊,像破烂的风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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