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稳汗位的兴昔继承了她父亲的狠辣与母亲的阴毒,将亲叔叔萨忒一家赶尽杀绝,甚至当众绞死了萨忒本人,可不知为何,兴昔还是对萨忒别妻所生的幼子网开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这样的屠杀却也激起了雅尔都的强烈反对,兴昔感激这位老臣对自己的拥护,却又无法容忍他对自己下达之令的异议,几番权衡之下,这对在最危难时尚不曾分离的老臣幼主,最终分手惨别。

        兴昔将雅尔都调往萨布勒部为首领,实则已是将这位老将军流放到了山穷水恶的荒芜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侥幸在屠杀中苟活下来的别勒阖王子,大约是忧思过度的缘故,向来孱弱多病,数年都只孤苦地活在骨裴罗河畔的大帐里,丹辽祭祀、行猎、开战、庆贺,所有的典礼都不再有他出席的资格。

        丹辽贵族也无法再对其抱有任何希望,毕竟一个连马都骑不了弓都拉不开的废物,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大汗,带领丹辽南征北战打天下呢?

        此后兴昔如有天助般一统大漠诸部,打下了看她父亲也不曾拥有的辽阔疆土,最后灭国玉樽,将边土直抵周国西境。

        兴昔终于将汗位坐稳,而别勒阖也由此成为了她雄风之下微末的一粒尘埃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眼下看来,事情又似乎并非这样简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苏郁的酒喝光了,慕椿把玩着陶碗边缘的花纹,她的眼眸里黑的白的一片分明,乌黑的眼瞳像是一口井,瞧得久了,人就觉得似乎要坠下去,不禁脊背生凉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苏郁也好,玺暮也好,两个人谁也不是善茬,南征北战的一国之君,忍辱负重的玉樽公主,她们的骨血热得滚烫,又冷得如九秋寒霜,好在她们都是朋友,若是敌人,一旦碰撞,只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慕椿就是连通这种平静的关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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