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日的敌手,一个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主,另一个则是惨败后沦为奴婢的罪臣。纵然她能够以胜者的姿态宽恕慕椿,那慕椿……就能放下心中怨怼吗?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慕椿话锋一转,“我如今是公主的人,公主有什么事,吩咐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郁不禁动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当你……答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厢情愿便一厢情愿吧,慕椿太有才华,能看到许多她看不到的东西,那些东西,她太需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回了驿馆,苏郁叫人送了一份茶水点心,领着慕椿,两个人钻进了房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灯下通明,苏郁拿来笔墨,将记忆中整个江南她知道的高官写下来,慕椿则在一旁,依照记忆,将方才走过的河堤构造画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苏郁一边琢磨,一边借着喝茶解乏的时机偷偷看两眼慕椿。后者神情专注,眼中摇曳着灯火的红影。许是方才河岸上追赶自己的缘故,慕椿的发髻稍稍松了些,鬓间簪着两枚固发的银箔小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很少见到慕椿这样专注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想来,过往七年,慕椿为苏渭幕僚时,二人应当常常这样对坐灯前吧,也不知道苏渭那个蠢货……能不能听懂慕椿在说什么。可惜从一开始,她就错过了得到慕椿的机会,以至于和她做了七年的死对头,弄到如今这个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椿许是画得乏了,摸着茶水,目光却依旧落在纸上,不知不觉间手指按在了杯沿儿上,稍一用力杯子就翻了,茶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,慕椿后知后觉,慌忙倒吸了一口气,抽回了手。苏郁连忙掏出帕子来擦,又看了看慕椿的左手,好在茶水并不是滚热的,流到手背上也只是微微发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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