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与苏郁打听得无差,想来此事上,裘未量也不敢有所欺瞒,不禁缓和了一二神色,又道:“送往江南过来赈灾的粮食,还要几日能到?”

        裘未量道:“如今官仓里还有十万石,公主若要,臣即刻就能调度来。只是……余下的十万石粮食不大好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整个江南的灾民得有二十万,光你这州司衙门外头就不知有多少,十万石……”苏郁冷笑道,“给那些储粮大户知会一声,叫他们将自己粮食按市价等着朝廷收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裘未量起身,拱手道:“臣请公主恕罪,臣早已下令本地存粮大户,要他们按市价平籴国库,谁知这些粮户们纷纷借口今年江南受灾粮食减收,都说……都说自己没有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荒唐——”苏郁冷笑,“他们没有粮?裘未量,你这个粮道的乌纱还想不想要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裘未量慌张跪下磕头谢罪,苏寒见状低声劝道,“这些年,他也算办事妥帖,约莫实在是差事不好办,不然……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到你这儿来推脱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郁递了个眼色,随口道:“茶凉了。”话出了口,才发觉身后站着的不是她平素用惯了的暗卫,而是慕椿,一时便觉得不妙。

        谁料立在苏郁身后的慕椿立时就接了过去,走到茶桌前,先泼了那茶盏里残余的底儿,又烫了烫杯子,这才又慢慢倒了一杯。整个过程缓慢安静,苏郁听见裘未量的心都在扑通扑通地跳,忍不住暗自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椿端着茶盏走回去时,苏郁接了过来,撇了撇茶沫,慢慢啜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期间,裘未量只得俯身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七月时节,江南本就闷热得厉害,裘未量衣冠整齐,立时就热得满头大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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