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脸贴在杜若的衣襟口,嗅着他身上的淡香,安心地合上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小时候第一次在禁地罚跪后,曾赖着跟杜若睡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为我是怕鬼,但我更怕的是那段下黄泉的经历。

        禁地的景象将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唤起,曾魇了我许久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青石板路上笼着散不尽的薄雾,两侧的彼岸花赤红连天。道路尽头是忘川河,河水漆黑如墨,流动无声,幽幽鬼火悬浮其上,每一朵便是一个消亡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里很冷,静得可怖,沉沉死气一个劲往身子里钻。前后都是步履沉重的鬼魂,皆同我一般麻木空洞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场面想起来便叫人遍体生寒,连骨头缝都仿佛在打寒颤。

        花了好些年我才大致适应了禁地的环境,虽依旧不喜,倒也不再会被魇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杜若身上的杜若花香便是能令我安神的独门神药,同他一道我便不会做关于云奚的噩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空是清透的明蓝,潦水已消尽,寒潭清澈见底,烟光凝结不去,正前方是依冈峦而建的宫阙,层楼叠榭,宛若仙宫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这里……是哪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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