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她下定决心回国的是阿婷的一通简讯,内容很简单:那天挑中一对翠绿的宝石耳钉,想必衬你,不过路途遥远,恐怕把这昂贵的耳钉颠簸坏了,所以就不寄递过去,等你回国了再送你,我来亲自给你戴。
看似寻常,阿婕却读懂她的委婉,她并不说思念,只是说等你回来,给你戴上耳钉。万水千山,如今寄递业务已是十分高端便捷,哪能轻易破损,可她不愿意,也不要看着视讯里她戴起耳钉的效果,偏要等她回来,再把留着自己T温的耳环戴上。
阿婕心里好像有山泉水温柔地流过,她明白这份思念在两人之间无声地传递着,遥远的故土上呼唤着她归来的声音,那是她心底隐秘又忠贞的Ai人。
相见的意义,就在于你想我的时候,我也在想你。
阿婕在春节来临前的一周,踏上了归国的航班,大房子里剩下阿杰一个人,这意味这年的春节,他会一个人度过。
这对于别人而言,或许有些难捱,但阿杰早已对孤独这种情绪戒掉了敏感,他在除夕夜去华人老夫妇开的中国餐馆里吃了饺子,餐馆里不乏像他这样孤身一人用餐的异乡客,这让他稍微感到自在了一些,饺子包得很好,一盘就有十来种口味不重样,阿杰正吃得专心,忽然听到餐厅靠窗位置发出一阵欢呼,他好奇看去,原来是两夫妻带着个四五岁的小nV孩在吃饭,小nV孩吃到了饺子里包着的圆滚滚的y币——这表示新的一年会好运当头、顺顺利利,她的爸妈兴奋地搂着她亲了又亲,说你真是幸运宝贝。
阿杰怔住了片刻,有些久远地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,好久好久以前,自己也吃过那样一个包着y币的饺子,他已经无法去考证,那一枚y币是真的上天降下的幸运,还是有人特地把那份幸运送进自己手里,这样后知后觉的钝痛常在他们分开很久之后折磨自己。
在很长很长一段的时间里,他总是习惯X摆出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,让自己看起来有种不近人情的漠然,他也将这种伪装自己的技能练习得炉火纯青,只有这种不被人看穿的感觉能让他稍微的感到安全,所以他恐惧无常,恐惧失控,恐惧一切会让他变得脆弱的东西。
迟来的苦痛常常像一把生锈的锯子,长久而缓慢地啃噬自己,他Ai过阿鬼吗?他还Ai阿鬼吗?他无法回答,或许他不明白自己,也或许他不想明白自己。
阿杰推开餐馆的门走出去,冷冽的寒风在他脸上刮出生疼的裂痕,他的心变得很沉很沉,他想起在阿婕工作室里看见的阿鸟发来的那张全家福,阿丞和阿鬼抱着他们的孩子,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阿豚,一家人看起来好幸福,他现在过得很好吧?他早忘了他了吧?
即便他和阿鬼有过幸福的机会,但不般配的出身和自己患得患失的不安,注定了他们只能短暂地做冬天里的两只没有脚的小雪人,他们不能一起逃跑,只能迎接着太yAn出来就融化消散的命运。
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再为这种无果的过去难过,可怎么还有一种名为痛苦的情绪在翻腾不息,他憎恨这种脆弱,憎恨这种无能为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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